傍晚六点,夕阳把广场的地面染成橘红色,音响里传出的《最炫民族风》混着孩子们的笑闹声,构成城市傍晚最鲜活的背景音,舞者们排成整齐的方阵,红扇子翻飞,脚步踩着鼓点,汗珠顺着皱纹滑落,却没人停下——这不仅是舞蹈,更是他们对抗寂寞的武器,广场舞,这个被贴上“大妈专属”“热闹”标签的活动,背后藏着千万普通人关于“寂寞”与“不寂寞”的复杂心事,它究竟是解药,还是另一种孤独的注脚?
“以前下班回家,空荡荡的屋子连钟表走动声都听得清楚。”48岁的李姐在广场舞队里是“活跃分子”,她曾是单位会计,退休后突然从“每天处理几十个人”变成“每天只对着镜子说话”,那种被抽离社会角色的落差,让她整夜失眠,直到邻居拉她加入广场舞队,“一开始只是跟着动,后来发现大家会聊孩子、聊菜市场、聊年轻时的糗事,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‘熬’。”
像李姐这样的人,在广场舞参与者中并不少见,社会学研究者曾对10个城市广场舞社群做过调查,结果显示:72%的参与者承认“最初是为了排解孤独”,其中60岁以上人群占比超65%,对他们而言,广场舞的“不寂寞”首先来自“被需要”的感觉——领舞阿姨要记动作、喊拍子;后勤大叔要搬音响、摆队形;就连刚加入的新人,也会被“下次你站第二排”这样的期待包裹,这种“角色分配”,让退休后失去社会身份的老人,重新找到了“被看见”的价值。
但对年轻人来说,广场舞的“不寂寞”又多了层意味,95后小林是某互联网公司的程序员,下班后常去家附近的广场“蹭舞”。“白天对着代码,晚上对着屏幕,感觉脑子要生锈了。”他说,跟着阿姨们跳几支《小苹果》《可可托海的牧羊人》,虽然动作笨拙,但“一群人一起笑、一起喊‘再来一个’,那种纯粹的快乐,比刷短视频解压多了。”没有KPI,没有职场竞争,只有“跟着节奏动”的简单默契,反而成了年轻人逃离“数字孤独”的避风港。
广场舞的“不寂寞”并非绝对,人群中的李阿姨总是站在最后一排,动作慢半拍,笑容里带着怯意。“大家都在笑,可没人跟我说话。”她说,自己性格内向,每次跳舞都“像在完成一项任务”,音乐停了就赶紧收拾东西回家,生怕别人邀请她“单独表演”,这种“身处人群却依然孤独”的状态,被社会学家称为“集体孤独”——看似被群体包围,却缺乏真实的情感连接。
更常见的是“表面热闹,内核疏离”,张阿姨的广场舞队有50多人,但真正能说心里话的不过三五个。“大家见面聊‘今天菜价便宜了’‘孙子考试考了100分’,可谁也不会说‘我昨晚又和老伴吵架了’‘女儿半年没回来看我了’。”她坦言,广场舞的社交多是“浅层互动”,像一层薄纱,盖住了各自的孤独,却无法真正穿透它,甚至有人为了“合群”,强迫自己参加活动,回家后反而更累——“戴着面具跳舞,比一个人待着还难受”。
还有另一种“寂寞”:当广场舞变成“任务”,退休教师王叔曾因“组织能力强”被推为舞队队长,可渐渐地,他发现“跳舞不再是享受,而是责任”。“要协调场地、应付投诉、处理队员矛盾,有时候音乐响了,我却只想找个地方坐会儿。”这种“被群体绑架”的感觉,让原本为了排解寂寞加入的他,陷入了更深的焦虑——连“不跳舞”的自由都没有了,何谈“不寂寞”?
广场舞本身没有“解决寂寞”或“制造寂寞”的属性,它更像一面镜子,照出现代人的社交困境与需求,对多数人而言,它提供了一个“低成本、低门槛”的社交入口:不需要复杂准备,不需要特定技能,只要愿意迈出第一步,就能走进一群人的热闹里,这种“即时陪伴”,对于缓解空巢、独居带来的孤独,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。
但若想真正“不寂寞”,还需要更深的连接,就像舞队里的陈阿姨和赵阿姨,她们因为都喜欢京剧,跳舞时会聊“昨天看的《锁麟囊》”,甚至约着一起去戏院,从“一起跳舞”到“一起爱好”,她们的友谊从“群体活动”延伸到了“私人生活”,这种基于共同兴趣的深度交流,才让“不寂寞”有了温度。
对年轻人来说,广场舞的意义或许更在于“打破代际隔阂”,00后大学生小周曾组织过“广场舞快闪活动”,让年轻人和阿姨们一起跳改编版《科目三》。“阿姨们教我们跳广场舞,我们教她们拍短视频、剪vlog,原来她们也喜欢追星、也懂网络热梗。”这种双向的交流,让“寂寞”不再是某个年龄层的专属,而成了“人类共通的情感”,在连接中,彼此都找到了“被理解”的慰藉。
Q:广场舞真的能解决老年人的孤独问题吗?
A:广场舞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老年人的孤独,尤其是空巢、独居老人,通过固定参与,他们重建了社交网络,获得陪伴和归属感,甚至能通过角色分工(如领舞、后勤)重拾价值感,但孤独感的消解需要多维支持,比如家庭沟通、兴趣拓展,广场舞是“解药”而非“根治方”,若仅依赖群体活动,缺乏深度情感连接,仍可能陷入“集体孤独”。
Q:为什么有些人参加广场舞后反而感觉更孤独?
A:可能源于三方面:一是群体适应压力,如跟不上节奏、不擅长社交,导致“边缘化”体验;二是社交深度不足,仅有跳舞的互动,缺乏情感交流,反而凸显了“热闹中的疏离”;三是角色负担,如被迫承担组织责任,让原本放松的活动变成压力源,此时可尝试调整参与方式,如小范围交流、寻找兴趣小组,或暂时脱离群体,探索其他社交渠道。
傍晚六点半,小区旁的小广场准时响起《最炫民族风》的前奏,夕阳把水泥地染成暖金色,几十个身影随着节奏摆动,红扇子翻飞,脚步踏得地面轻轻震颤,我站在三楼的阳台,总能看见张阿姨——她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红T恤,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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